火药壶上的猎户心语

邬久益

火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，自7世纪我国发明火药后，就逐渐被引用到军事中。南宋晚期的开庆元年(1259年)发明了发射弹丸的“突火枪”,经元、明两代的流变,制造出发射石弹、铅弹和铁砂弹的管形火器，称之为火枪或火铳。清代火枪作为辅助兵器已常见于战争中。清后期因兵器的更新与步枪的问世,火枪与火铳渐渐退役。至晚清与民国年间,火枪流散于民间,成为猎户狩猎用的器械和部分山民闲时打山鸡、野兔的工具。

火枪的发射需把火药倒人枪管中，再灌人铁砂弹后击发使用，故猎户与持铳枪者都备有装火药的壶、盒悬挂于腰间。为使火药不受潮散落,火药壶均为小细口,大腹腔,以木塞闭之。火药壶多以竹、木、角、匏、皮、铜材质制作。壶体大小由持枪者而定,但尺有所大,寸有所小。常见的外形有球囊、月瓶、犀角、葫芦形等。一些以捕猎为生的猎户还请艺匠在火药壶上精心雕琢、范模寄寓其心意的文饰。

图中为一晚清闽南山区的木雕火药壶(盒),长 26厘米。壶身漆鲜红为地,间以髹金描黄,猎户取其红红火火之意。壶背上蹲着一大一小的圆雕雌雄双狮绳钮,比作夫妻和合。壶体上下边框中浮刻着荷莲缠枝纹，勾勒出绵延不断,千秋万代的意韵。壶身外侧,叠层镂空透雕的牡丹和桃树,又寓长寿富贵;信步于庭院中的一夫一妇，正夫唱妇随地教子洒扫庭院,培土育花,凸显出古代劳动者以勤劳为立身之本的家训。该火药壶的造型成犀角状,配以葫芦形木塞。因犀角为古代传说中的八宝之一,代表着胜利;葫芦列八仙的法器之中,喻神通广大。两物相携,意寓无往而不胜,古代猎户又藉以自壮行色。

古时狩猎属玩命和动荡的职业,因时代、环境与生计所迫,实非猎户所愿。这火药壶上所雕吉祥安睦的景物，寄寓着古猎户向往淡静祥和与安宁的民家天伦生活的心语。